青田县的五虎山峰顶有个叫横岗的自然村,偏辟而贫穷。
1976年,王爱平就诞生在这里。
和所有调皮捣蛋的男孩子一样,小时候王爱平也是个调皮捣蛋得让人头痛的孩子,上树掏鸟下河摸鱼的事儿他全干过,捉弄下前后桌欺负下小邻居也常有他的份儿。上学后,他是孩子王,屁股后常跟着一群小兄弟,在班里呼风唤雨,有时老师也要借着他去管管班级纪律。
他那日出已在田头日落还没回家的父亲就想不明白,儿子那小小的脑袋瓜子里怎么就有那么多鬼主意?那精瘦精瘦的身子里怎么就有那么多使不完的力气?老实巴交的父亲常常要替儿子给人赔不是,一边赔不是一边愁得睡不着,作为地主的后代,这样会折腾,再来个运动会不会就成了反革命了?
说是地主,其实和王爱平爷爷的“仗义”有关。那年头,评地主是有指标的,作为村干部的王爱平爷爷为了完成指标就自认当了“地主”,当上“地主”后不仅没吃香喝辣,还要陪批斗陪游行,家境更加贫寒不说,连身体也每况愈下,更有一系列后果是想也想不到的。
王爱平爸爸继承了地主成分和贫寒,为了养家,这个汉子拼命地劳作,屋前屋后,荒山沙地,种菜种粮食种果树,养鸡 养鸭养小猪,没日没夜地耕种却仍是家徒四壁。王爱平爸爸不相信自己就是这个命,更不愿意孩子也这样劳作一辈子,所以省吃俭用也要送两个孩子出去上学念书。
可是王爱平这小仔子三天两头地闯祸,打也不行骂更没用,这可如何是好?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1994年,那一年,王爱平念初三,那一年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影响到王爱平一生的事。
妈妈出车祸了。
对于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来说,大手术的医药费足以让人崩溃。看着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的母亲,想着四处奔走借钱的父亲,王爱平体会到了父亲的不易,他对爸爸说:不读书了,去温州打工,赚钱给妈妈看病给妹妹交学费。然而一向温和的父亲动了怒,说,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孩子读完书。父亲用借来的大部分钱给王爱平姐弟俩交了学费,剩下的小部分交给了医院。不久,未痊愈的妈妈就提早出院了。
多年后,王爱平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崎岖的小道上,山一样的父亲低着头深躬着腰,抬着瘦弱的妈妈,艰难地走着,沉默地流泪,滴滴泪水都狠狠地砸在王爱平心里。那是父亲第一次流泪。
王爱平长大了。
长大了的王爱平像换了一个人,前所未有的懂事,不仅前所未有地抢着帮爸爸做农活,还前所未有地用功读书,以至于初中班主任一直爱拿王爱平鼓励学弟学妹。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王爱平渐渐形成了沉稳、勤奋、肯吃苦有主见的品格。
高中毕业,王爱平说什么也不肯再念书了,家里的条件在那摆着,四十多岁的父亲已过早地白了头,作为一个男子汉,理应担起家里的担子了。这一次父亲没再阻拦,许是小时候的顽劣让父亲印象深刻,这位纯补的农民有个前提条件:找的工作不一定要多少钱,但一定要正道。
正道?什么是正道?他脑海里马上闪过一系列电影电视里的形象,大盖帽,笔挺的制服,敏锐的眼神,严谨的侦破,正义的化身...
没有比当警察更正的道了。
机缘巧合,19960年,丽水市巡特警大队招联防队员,王爱平马上报名,并顺利通过考试成为其中一员。
联防队员,并不算是警察,甚至连那身威风的制服也不能上身,最初时月工资还不到四百元,但王爱平很开心,就象是一根契子落到一个刚好的模具里一样,那种天衣无缝的丝丝吻合,让王爱平觉得非常舒服,有时他甚至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当警察的料。在警队里他如鱼得水,件件事都是那么的有出息、有效益、有意义。
也许每个男孩子心中都有个大侠梦,梦中都扮演过武艺高强匡扶正义仗剑行侠的大英雄。王爱平觉得警察本身就是匡扶正义的了,那么如何才能“武艺高强”呢?在巡特警培训班的两年中,练武成了王爱平打发业余时间最好的活动,他早也练晚也练,夜里也起来偷偷练。为了不被查夜的教官发现,甚至和教官玩起了躲猫猫,教官一走就溜到操场上站桩、蹲马步、练格斗。小时候在山野田头奔波出来的体格加上痴迷的系统训练,使得王爱平身手敏捷、动作干净利落、功夫超群。
6年,王爱平在特巡警队一呆就是6年。除去刚开始的激情,是重复的出警、巡逻、抓捕,劳累、疲泛、平凡而又充实,有鸡毛蒜皮鸡零狗碎的小事,也有惊险刺激玩命拼搏的大案,王爱平经历了奇奇怪怪的各种事,更见识了形形总总的各色人,阅历、认知、经验、教训,都有了深厚积累。这6年,意义重大,王爱平从跟着师傅制止街面犯罪到学会收集信息资料、经营线索,到具备独立办案能力,从一个做着英雄梦的单纯少年成长为一位坚定、精干的协警。
2003年12月,基于出租车流动性大,自我安全防范手段缺乏,为防范、打击针对出租车驾驶人员的侵财性案件及利用出租车销赃、逃逸等情况,丽水市公安局成立了出租车治安管理大队,2004年元旦投入试运行。出租车治安管理大队下设四个出租车出城管理登记站。出城管理登记站的工作不仅包含出租车驶离城区登记的内容,还包含从业人员在城区营运过程中,发现违法犯罪嫌疑,就近与出租车登记服务站联系的内容。出城登记既有服务出租车司乘人员及维护其合法权益的职能,更有确保出租车从业人员营运安全和打击各类违法犯罪行为的职能。当时到白云派出所不久的王爱平被任命为塔下中队中队长。
王爱平的岗位,就是塔下登记站的值班室。值班室是那种建筑工地上常见的拼板房,约4-5平方,两张桌子几把椅子,一只开水瓶几只杯子,伸个懒腰也要站对位置的方寸之地。
这个弹丸之地,就象一个开关,不仅关住了出城登记的出租车的安全,也关住了许许多多妄图销赃逃窜的案犯。它所具有的潜能,或许到现在也一直没被完全开发,王爱平在这岗位上所绽放的光彩,也是出乎他本人意料的。
厚积薄发,2004年2月7日,王爱平做了件自己也想不到、并感到自豪的事。
那天晚上十时许,照常在登记站值班的王爱平发现蒙蒙细雨中,从城里方向驶来辆慌里慌张怪里怪气的警车。说它是警车,是因为它挂着警牌、闪着警灯;说它慌里慌张,是因为它似乎被岗亭吓了一跳,在距离岗亭不远处的路边突然熄火停了下来,几次启动、熄火后,摇摇晃晃地向青田方向前进:说它怪里怪气,是因为正规警用车辆都是统一的蓝底白边标志,而这面包车是银灰色的,并且虽然挂着警牌,却只有前面一块。
王爱平立即带领两名队员拦上前去。靠近嫌疑车辆后,发现驾驶员是个染者黄发的瘦小男青年,黄发青年见有穿制服的人过来,脸上立即显出了慌张的神色,拼命想启动车子。
王爱平心里更警觉起来,但仍是不动声色地问:“兄弟,车坏了?要帮忙吗?”一边说一边“热心地”环视了一遍驾驶室,昏暗的灯光下,黄发青年竭力掩饰的车钥匙,赫然是一把起子。说时迟那时快,王爱平佯装帮忙的左手猛地拉开了车门,这时车后面竟然传来女子的呼救声,“救命!”王爱平几乎想也没想,右手一拳捣在黄发青年脸上,并随势一把拉下车按倒在地,迅速制服。此时车后躲藏着的另两名歹徒见势不妙,撇下被绑架的女子借着夜色仓皇逃窜。
案发后,王爱平立即组织登记站的协警及部分塔下村村民把守几个重要通道,一边立即将案情向刑侦支队领导汇报。支队据此全力侦查,很快摧毁了一个在杭州、宁波、温州、金华、丽水等地疯狂作案57起的绑架、抢劫、强奸犯罪团伙,涉案人员悉数落网。
事后有同事问王爱平,当时那一拳万一打错了怎么办?你不怕担责任吗?
王爱平答,保护群众安全就是我们最大的责任,你不觉得那“警车”可疑吗?你不觉得那黄头发的“警察”可疑吗?近段时间老有警车牌照被盗,我断定其中有问题,没想到那么变态。
这是丽水市出租车登记站建立以来发现和破获的第一起刑事案件。王爱平没想到,自己那一拳不仅成功解救了一位女子,更抓获了一伙丧心病狂罪犯。而那伙假警察更没想到,流窜作案多起均平安无事的他们,怎么就会毫无预兆地栽在了一位看着并不起眼的协警手里,难道他有“火眼金睛”?
不错,王爱平确有“火眼金晴”。
2005年4月20日晚,王爱平检查一辆出城的出租车时,觉得的乘客穿着、举止、神情很可疑。多年的工作经验,常与司乘人员打交道,他养成了仔细观察的习惯,久而久之,他心里有了个数据库,输入对象数据与数据库对比,结果往往八九不离十。这位乘客给他感觉是,整体不协调,于是就多聊了几句:
“做什么的呢?准备去哪里?”
“做生意的,去温州办点事。”乘客说。
“第一次来丽水吧?丽水风景不错的哦,有没去边上爬爬山什么的?”
“哎,哪有时间爬山啊,赶紧要回去了。”乘客连忙回答。王爱平心里“咯登”了一下,他早就发现乘客的裤管、鞋子上沾了泥士,袜子上还有根干草了。他将乘客请到登记站,打开乘客的行李包,里面有五部手机和一部佳能摄像机。
“哟,怎么这么多手机?”
乘客脸上掠过一丝惊恐,强笑说:“ 我做二手手机生意的,这是顾客的手机,送温州检修。”
“这摄像机也修啊?”
“不不,这个,这个不修,这个好的,”
“这你自己的?买买很贵吧?哪买的?多少钱?”
“不贵,刚在超市花280元买的,我有发票的。发票,在哪里呢?”乘客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去找发票,口袋摸摸,行李翻翻,就是翻不出来。
王爱平不动声色替他解了围:“别找了,我们不看发票。”“哦,”乘客松了一口气,看摄像机还在王爱平手里,又开始焦躁不安起来。王爱平故意东拉西扯了会,看他一会儿要上厕所,一会儿说口渴肚子饿,一会说有急事要马上离开,心里更加有了底,他断定,这乘客肯定有问题。
“这是什么型号的?”
“这个,这个是……型号写这里吧?刚买我也没记住。”“280元能买到佳能摄像机?”“呃,他们搞活动……”,
“刚买就旧的?”
“……”
“哪的超市卖旧货的?”
“……”乘客张口结舌。
“把口袋里东西全掏出来。”
“发票?……””乘客止不住抖起来。
接着,王爱平从其裤袋里搜出5张手机卡,当他将手机卡插入其中一部手机时,手机突然响了,打电话的正是此手机的机主。原来手机机主陪朋友上白云山游玩,没想到光天化日下被抢走了手机和佳能摄像机。
至此,乘客彻底瘫了下去,乖乖交待当天在白云山连续抢劫游客,并准备逃往温州销赃的犯罪事实。
类似敏锐地发现蛛丝马迹,并从中打开突破口的例子有很多,比如2005年7月,两名盗窃摩托车20余起的盗贼经过塔下出租车治安登记站,在被示意停车检查时,其中一名猛加油门冲卡逃跑,而另名吓得摔倒在地,王爱平立即敏锐地感觉到了不正常,果然,手电一照之下撬车痕迹赫然在目,于是当场扣下胆小者,另一名安图逃跑者随后也被抓捕归案,
2006年8月,两人预谋抢劫出租车,在出租车办理出城登记时,王爱平发现两乘客一为青田籍一为贵州籍,分开询问中两人神色紧张,一会说去青田一会说去温州。王爱平果断安排其他队员将二人控制住,随后仔细检查了出租车,发现两人随身携带管制刀具、胶带纸、绳索等物,且不能讲清用处,王爱平当即就地展开审讯,两人最后交待因身无分文,即预谋抢劫出租车的事实。
2007年2月,三名江西籍飞车抢夺案犯经过塔下登记站时,王爱平发觉其中一人眼神躲闪,且开关车门时手哆哆嗦嗦,遂单独带至别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其时另两人以上厕所买饮料等借口急着离开,这更坚定了王爱平的推测。王爱平一方面稳住嫌疑人,一方面组织队员检查出租车。检查发现,后备箱内两只行李包中有七八只手机,五、六件金首饰及大量现金,经过网上对比,该三人手机中有他人被抢物品。通过政策攻心,其中一名最终交待了在莲都区飞车抢夺他人财物的犯罪事实。该案移交莲都区公安分局紫金派出所办理后,该团伙交待连串飞车抢夺事实,破获案件28起。
2007年5月的一个清晨,一个骑着电动车的年轻人在塔下登记站附近转悠,不时东张西望,象在等人,又象是怕被人发现。他不知道,他早已被王爱平盯上了。果然,这是小偷,凌晨刚刚与两位哥们在市区撬了两辆电动车,准备骑往青田销赃,没想到车还没骑热失主还没发现,就被逮住了。随后另两位同伙虽妄图横渡瓯江逃脱,却依然落入法网。
塔下中队的队员们对王爱平这个队长又敬又佩,因为王爱平总会在他们之前发现情况,总能比他们多发现一些情况。更可爱的是,王爱平做起事来是猛将,聊起天来却是开心鬼,有他在时队里总是笑声不断。王爱平深深知道,几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整天闷在那么四五平方的小板房里,不仅仅是对耐心的考验,更是对工作、对毅力的考验。队员们很喜欢跟着王爱平做事,不仅仅是他对工作的满腔热情影响着他们,他的身先士卒,他的英勇顽强的斗志、机智果断的措施、雷厉风行的作风,他的敢于负责任,也能负责任,都深深影响并激励着同事们。塔下中队的凝聚力是不容置疑的,当王爱平被调到西站时,队员们纷纷要求跟着去。他常亳不保留地带他们,教他们。他总结说,并没什么火眼金睛,也没什么秘籍宝典,重要的是多用心,多留意,功夫在戏外,他的经验就是“看”、“问”、“查”。
看、问、查,看似很简单的三个字,但前提是:功夫在戏外。俗话说,不打无准备之仗,为了做好准备工作,王爱平花了大量心血。平时他很关注相关信息,也很注意收集线索,比如近段时间常发生什么案件,哪哪的车子被盗了,哪哪的小孩被拐了,哪哪的社区闹人命了;又比如,哪哪区域是案件集中爆发区,哪哪籍贯的人是重点注意对象,哪类人作案喜欢用什么工具,哪类人作案有什么习惯等等。有时看似偶然的破获案件捉住案犯,其实有其内在必然性。
曾有这么一件事,发生在2007年4月12日凌晨3时40分。那一天,王爱平在办理出租车出城登记时,发现四位乘客均没携带包类随身物品,却在汽车后备箱里带了60余株兰花。王爱平虽不识这些草的名贵,但感觉很不合常理。便带领队员进行了更为仔细的检查,查到在车内坐垫底下有千斤顶、螺丝刀、玻璃切割机、短撬棍等工具。王爱平马上联想到市区发生的几起强行打开汽车窗户、盗窃车内物品的案件,正是需用玻璃切割机等工具的,于是逐一进行盘问。嫌疑人在贿赂无效的情况下,交待了他们于凌晨3时许在缙云某户偷盗到名贵兰花,正准备连夜运往青田销赃的犯罪事实。这一仗打得漂亮,作案不到一小时缙云还没立案,丽水就抓获案犯,追回价值300余万元的兰花,短时内失主从大悲转为大喜,对王爱平等感激涕零,直呼公安同志把关把得好,自己运气好;而几位盗贼则暗叹自己运气背倒大霉。王爱平也觉得自己运气好,居然在查车内物品时顺带抓了一窝大盗,那些个细细的草居然那么值钱。
这样的好运气还不少。
2008年北京奥运会期间,王爱平和队员们在登记时,遇到两位西装革履气势嚣张的新疆乘客,检查中发现两乘客携带了一百二十八万美元现金。两乘客自称华侨,来内地准备投资,并喝斥王爱平和队员们故意刁难影响当地形象,极不配合工作。王爱平并没被吓倒,相反对方外强中干的过火表演更让他觉得可疑,他一边让队员监视两名“华侨”,一边向大队部领导汇报了情况。后经市局突审,发现这两人和东突分子的基地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省厅对此案件的破获给了充分肯定,并对王爱平在案件中起的作用给了了高度评价。
2008年7月,王爱平在检查一辆开往温州方向的出租车时,发现贵州籍乘客贾某回答问题时神情紧张,随后发现其行李包内有一青田人驾照,而贾某无法说明来源。王爱平立即断定此人有重大嫌疑,进一步检查后从其裤裆内发现一万多美金,贾某在证物面前只得交待了伙同五人在青田抢劫的犯罪事实。此时距案发仅五个多小时,抢劫近三十万井致多人重伤的青田史上最重大的一起抢劫案随即告破。
2009年7月,潜逃七年之久的青田“92.10.24”杀人焚尸案犯陈品东没想到,刚潜回丽水不久,就被“好运气”的王爱平发现,第二天即落入法网。
2009年10月,两位在水阁工业区打工的贵州籍乘客路过西站登记站,虽看似一切正常,但王爱平对两名打工人员包车急急忙忙赶赴温州的说法感到可疑,遂将两人分开询问,回答一说去探亲一说去找工作。王爱平于是对其进行了检查,发现两人居然携带一万三千多现金和两件金器三件玉器,却不能准确说出现金数额和提供金玉器的有效发票。这更加深了王爱平的怀疑,于是他到车上更加仔细地检查,从车座位的夹缝里找到一只女式手机和一只小袋子。小袋子里是盗窃用的插片。当这些东西摆在两个可疑人员面前,并通过网上查询到手机是两小时前发生在市区的一起盗窃案丢失的物品时,两犯罪嫌疑人终于交待了盗窃事实。失主想不到丢失三小时内就领回了物品,大喜过望,第二天把一面“人民卫士破案神速”的锦旗送到岗亭,对王爱平和队员们表示深深的谢意。
一次次好运气背后是艰辛地付出,一次次胜利的代价是年复一年持续的努力。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王爱平和他的队员们每天坚守在一线,警惕的双眼紧盯着过往的车辆,默默无闻却兢兢业业,单调枯燥却暗流汹涌。他们挽救了许多生命,挽回了巨大的损失,消除了许多安全隐患。
出租车出城登记制度的建立,是公安机关一项具有战略意义的基本措施,从针对出租汽车作案的案例证明,凡是出租汽车夜间出城后发生案件的,都是越过登记站没有登记的;凡夜间出城时在登记站登记过的,无一刑事案件发生。因为出租车出城登记有两个好处:一是可以对犯罪分子起到震慑作用。比如有的犯罪分子打算把车骗出城后再实施抢劫,但看到警察查验并登记了他的身份证,往往会放弃作案的念头;二是登记了车号和司机姓名后,可以知道该车什么时候去哪里了,万一司机在外出了事,能提供有效的破案线索。市公安局出租车治安管理大队通过市区3个出租车治安岗亭,开展出租车出城登记管理和服务,通过登记检查及时发现、制止违法犯罪,保护出租车司机和乘客的生命财产安全,以2009年前三季度为例,市区3个出租车治安岗亭共登记出城出租车2.13万辆,乘客2.5万人,无偿代收车费1.59万元,抓获各类违法犯罪嫌疑人员156名。其中网上逃犯54名(全国网上逃犯 29名、外省命案逃犯1名),省一网打尽在逃人员6名,本地在逃人员19名,刑事拘留136名。破获各类案件226起,其中故意杀人案件1起,逃脱案件1起,故意伤害案件16起,寻衅滋事案件5起,诈骗案件17起,交通肇事逃逸案件5起,盗窃案件12起,涉毒案件5起,飞车抢夺及抢夺案件32起,抢劫案件5起,窝藏、转移、收购、销售赃物案件1起,治安案件16起,假身份证18张,收缴赃款赃物约279万余元。
2004年,王爱平被省公安厅授予二等治安奖章,被评为市公安局个人先进工作者,获年度破案考核第一;
2005年,王爱平被评为市公安局个人先进工作者:
2006年,王爱平被评为市公安局个人先进工作者,获全队破案考核第一名:
2007年,王爱平被省公安厅授予一等治安奖章,被评为市公安局个人先进工作者,获全队破案考核第一;
2008年,王爱平被评为市公安局个人先进工作者,获全队破案考核第一;
2004年2月《处州晚报》刊登了王爱平识破假警察成功解救被绑架者的事迹;
2007年6月《平安时报》以《抓捕高手王爱平》为题目报道王爱平所破获的三个大案;
成绩斐然的同时,王爱平及其家人作出了巨大的牺牲。常年累月地上夜班,黑白颠倒、无规律的生活严重形响了王爱平的家庭生活,家里事情根本指望不上他,仅千余元的工资还用来追逃犯,夜里精神百倍而白天常不自觉地抽烟提神……几年前妻子一气之下丢下句“做个临时工有什么了不起”外出打工,王爱平不得不将儿子寄住在老师处。
王爱平也曾经动摇过,自己累就累点苦就苦点,为什么还要赔上家庭妻儿?是父亲的话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动力,父亲说:你抓那么多坏人,我很欣慰。然而这个可敬的老人年前被查出患了严重的肝病并已危及到生命。想到父亲五十多岁就满头白发,想到父亲操劳了一辈子仍在小山村里抱病种地,想到自己竟然没能力让父亲享享福,王爱平心如刀绞。
但王爱平仍自豪于这份工作。他觉得,做人的意义,是要活得踏实。他始终坚持一个信念:打击敌人,保护百姓。他的梦想是:穿上真正的警服,当一名真正的警察!
1976年,王爱平就诞生在这里。
和所有调皮捣蛋的男孩子一样,小时候王爱平也是个调皮捣蛋得让人头痛的孩子,上树掏鸟下河摸鱼的事儿他全干过,捉弄下前后桌欺负下小邻居也常有他的份儿。上学后,他是孩子王,屁股后常跟着一群小兄弟,在班里呼风唤雨,有时老师也要借着他去管管班级纪律。
他那日出已在田头日落还没回家的父亲就想不明白,儿子那小小的脑袋瓜子里怎么就有那么多鬼主意?那精瘦精瘦的身子里怎么就有那么多使不完的力气?老实巴交的父亲常常要替儿子给人赔不是,一边赔不是一边愁得睡不着,作为地主的后代,这样会折腾,再来个运动会不会就成了反革命了?
说是地主,其实和王爱平爷爷的“仗义”有关。那年头,评地主是有指标的,作为村干部的王爱平爷爷为了完成指标就自认当了“地主”,当上“地主”后不仅没吃香喝辣,还要陪批斗陪游行,家境更加贫寒不说,连身体也每况愈下,更有一系列后果是想也想不到的。
王爱平爸爸继承了地主成分和贫寒,为了养家,这个汉子拼命地劳作,屋前屋后,荒山沙地,种菜种粮食种果树,养鸡 养鸭养小猪,没日没夜地耕种却仍是家徒四壁。王爱平爸爸不相信自己就是这个命,更不愿意孩子也这样劳作一辈子,所以省吃俭用也要送两个孩子出去上学念书。
可是王爱平这小仔子三天两头地闯祸,打也不行骂更没用,这可如何是好?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1994年,那一年,王爱平念初三,那一年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影响到王爱平一生的事。
妈妈出车祸了。
对于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来说,大手术的医药费足以让人崩溃。看着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的母亲,想着四处奔走借钱的父亲,王爱平体会到了父亲的不易,他对爸爸说:不读书了,去温州打工,赚钱给妈妈看病给妹妹交学费。然而一向温和的父亲动了怒,说,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孩子读完书。父亲用借来的大部分钱给王爱平姐弟俩交了学费,剩下的小部分交给了医院。不久,未痊愈的妈妈就提早出院了。
多年后,王爱平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崎岖的小道上,山一样的父亲低着头深躬着腰,抬着瘦弱的妈妈,艰难地走着,沉默地流泪,滴滴泪水都狠狠地砸在王爱平心里。那是父亲第一次流泪。
王爱平长大了。
长大了的王爱平像换了一个人,前所未有的懂事,不仅前所未有地抢着帮爸爸做农活,还前所未有地用功读书,以至于初中班主任一直爱拿王爱平鼓励学弟学妹。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王爱平渐渐形成了沉稳、勤奋、肯吃苦有主见的品格。
高中毕业,王爱平说什么也不肯再念书了,家里的条件在那摆着,四十多岁的父亲已过早地白了头,作为一个男子汉,理应担起家里的担子了。这一次父亲没再阻拦,许是小时候的顽劣让父亲印象深刻,这位纯补的农民有个前提条件:找的工作不一定要多少钱,但一定要正道。
正道?什么是正道?他脑海里马上闪过一系列电影电视里的形象,大盖帽,笔挺的制服,敏锐的眼神,严谨的侦破,正义的化身...
没有比当警察更正的道了。
机缘巧合,19960年,丽水市巡特警大队招联防队员,王爱平马上报名,并顺利通过考试成为其中一员。
联防队员,并不算是警察,甚至连那身威风的制服也不能上身,最初时月工资还不到四百元,但王爱平很开心,就象是一根契子落到一个刚好的模具里一样,那种天衣无缝的丝丝吻合,让王爱平觉得非常舒服,有时他甚至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当警察的料。在警队里他如鱼得水,件件事都是那么的有出息、有效益、有意义。
也许每个男孩子心中都有个大侠梦,梦中都扮演过武艺高强匡扶正义仗剑行侠的大英雄。王爱平觉得警察本身就是匡扶正义的了,那么如何才能“武艺高强”呢?在巡特警培训班的两年中,练武成了王爱平打发业余时间最好的活动,他早也练晚也练,夜里也起来偷偷练。为了不被查夜的教官发现,甚至和教官玩起了躲猫猫,教官一走就溜到操场上站桩、蹲马步、练格斗。小时候在山野田头奔波出来的体格加上痴迷的系统训练,使得王爱平身手敏捷、动作干净利落、功夫超群。
6年,王爱平在特巡警队一呆就是6年。除去刚开始的激情,是重复的出警、巡逻、抓捕,劳累、疲泛、平凡而又充实,有鸡毛蒜皮鸡零狗碎的小事,也有惊险刺激玩命拼搏的大案,王爱平经历了奇奇怪怪的各种事,更见识了形形总总的各色人,阅历、认知、经验、教训,都有了深厚积累。这6年,意义重大,王爱平从跟着师傅制止街面犯罪到学会收集信息资料、经营线索,到具备独立办案能力,从一个做着英雄梦的单纯少年成长为一位坚定、精干的协警。
2003年12月,基于出租车流动性大,自我安全防范手段缺乏,为防范、打击针对出租车驾驶人员的侵财性案件及利用出租车销赃、逃逸等情况,丽水市公安局成立了出租车治安管理大队,2004年元旦投入试运行。出租车治安管理大队下设四个出租车出城管理登记站。出城管理登记站的工作不仅包含出租车驶离城区登记的内容,还包含从业人员在城区营运过程中,发现违法犯罪嫌疑,就近与出租车登记服务站联系的内容。出城登记既有服务出租车司乘人员及维护其合法权益的职能,更有确保出租车从业人员营运安全和打击各类违法犯罪行为的职能。当时到白云派出所不久的王爱平被任命为塔下中队中队长。
王爱平的岗位,就是塔下登记站的值班室。值班室是那种建筑工地上常见的拼板房,约4-5平方,两张桌子几把椅子,一只开水瓶几只杯子,伸个懒腰也要站对位置的方寸之地。
这个弹丸之地,就象一个开关,不仅关住了出城登记的出租车的安全,也关住了许许多多妄图销赃逃窜的案犯。它所具有的潜能,或许到现在也一直没被完全开发,王爱平在这岗位上所绽放的光彩,也是出乎他本人意料的。
厚积薄发,2004年2月7日,王爱平做了件自己也想不到、并感到自豪的事。
那天晚上十时许,照常在登记站值班的王爱平发现蒙蒙细雨中,从城里方向驶来辆慌里慌张怪里怪气的警车。说它是警车,是因为它挂着警牌、闪着警灯;说它慌里慌张,是因为它似乎被岗亭吓了一跳,在距离岗亭不远处的路边突然熄火停了下来,几次启动、熄火后,摇摇晃晃地向青田方向前进:说它怪里怪气,是因为正规警用车辆都是统一的蓝底白边标志,而这面包车是银灰色的,并且虽然挂着警牌,却只有前面一块。
王爱平立即带领两名队员拦上前去。靠近嫌疑车辆后,发现驾驶员是个染者黄发的瘦小男青年,黄发青年见有穿制服的人过来,脸上立即显出了慌张的神色,拼命想启动车子。
王爱平心里更警觉起来,但仍是不动声色地问:“兄弟,车坏了?要帮忙吗?”一边说一边“热心地”环视了一遍驾驶室,昏暗的灯光下,黄发青年竭力掩饰的车钥匙,赫然是一把起子。说时迟那时快,王爱平佯装帮忙的左手猛地拉开了车门,这时车后面竟然传来女子的呼救声,“救命!”王爱平几乎想也没想,右手一拳捣在黄发青年脸上,并随势一把拉下车按倒在地,迅速制服。此时车后躲藏着的另两名歹徒见势不妙,撇下被绑架的女子借着夜色仓皇逃窜。
案发后,王爱平立即组织登记站的协警及部分塔下村村民把守几个重要通道,一边立即将案情向刑侦支队领导汇报。支队据此全力侦查,很快摧毁了一个在杭州、宁波、温州、金华、丽水等地疯狂作案57起的绑架、抢劫、强奸犯罪团伙,涉案人员悉数落网。
事后有同事问王爱平,当时那一拳万一打错了怎么办?你不怕担责任吗?
王爱平答,保护群众安全就是我们最大的责任,你不觉得那“警车”可疑吗?你不觉得那黄头发的“警察”可疑吗?近段时间老有警车牌照被盗,我断定其中有问题,没想到那么变态。
这是丽水市出租车登记站建立以来发现和破获的第一起刑事案件。王爱平没想到,自己那一拳不仅成功解救了一位女子,更抓获了一伙丧心病狂罪犯。而那伙假警察更没想到,流窜作案多起均平安无事的他们,怎么就会毫无预兆地栽在了一位看着并不起眼的协警手里,难道他有“火眼金睛”?
不错,王爱平确有“火眼金晴”。
2005年4月20日晚,王爱平检查一辆出城的出租车时,觉得的乘客穿着、举止、神情很可疑。多年的工作经验,常与司乘人员打交道,他养成了仔细观察的习惯,久而久之,他心里有了个数据库,输入对象数据与数据库对比,结果往往八九不离十。这位乘客给他感觉是,整体不协调,于是就多聊了几句:
“做什么的呢?准备去哪里?”
“做生意的,去温州办点事。”乘客说。
“第一次来丽水吧?丽水风景不错的哦,有没去边上爬爬山什么的?”
“哎,哪有时间爬山啊,赶紧要回去了。”乘客连忙回答。王爱平心里“咯登”了一下,他早就发现乘客的裤管、鞋子上沾了泥士,袜子上还有根干草了。他将乘客请到登记站,打开乘客的行李包,里面有五部手机和一部佳能摄像机。
“哟,怎么这么多手机?”
乘客脸上掠过一丝惊恐,强笑说:“ 我做二手手机生意的,这是顾客的手机,送温州检修。”
“这摄像机也修啊?”
“不不,这个,这个不修,这个好的,”
“这你自己的?买买很贵吧?哪买的?多少钱?”
“不贵,刚在超市花280元买的,我有发票的。发票,在哪里呢?”乘客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去找发票,口袋摸摸,行李翻翻,就是翻不出来。
王爱平不动声色替他解了围:“别找了,我们不看发票。”“哦,”乘客松了一口气,看摄像机还在王爱平手里,又开始焦躁不安起来。王爱平故意东拉西扯了会,看他一会儿要上厕所,一会儿说口渴肚子饿,一会说有急事要马上离开,心里更加有了底,他断定,这乘客肯定有问题。
“这是什么型号的?”
“这个,这个是……型号写这里吧?刚买我也没记住。”“280元能买到佳能摄像机?”“呃,他们搞活动……”,
“刚买就旧的?”
“……”
“哪的超市卖旧货的?”
“……”乘客张口结舌。
“把口袋里东西全掏出来。”
“发票?……””乘客止不住抖起来。
接着,王爱平从其裤袋里搜出5张手机卡,当他将手机卡插入其中一部手机时,手机突然响了,打电话的正是此手机的机主。原来手机机主陪朋友上白云山游玩,没想到光天化日下被抢走了手机和佳能摄像机。
至此,乘客彻底瘫了下去,乖乖交待当天在白云山连续抢劫游客,并准备逃往温州销赃的犯罪事实。
类似敏锐地发现蛛丝马迹,并从中打开突破口的例子有很多,比如2005年7月,两名盗窃摩托车20余起的盗贼经过塔下出租车治安登记站,在被示意停车检查时,其中一名猛加油门冲卡逃跑,而另名吓得摔倒在地,王爱平立即敏锐地感觉到了不正常,果然,手电一照之下撬车痕迹赫然在目,于是当场扣下胆小者,另一名安图逃跑者随后也被抓捕归案,
2006年8月,两人预谋抢劫出租车,在出租车办理出城登记时,王爱平发现两乘客一为青田籍一为贵州籍,分开询问中两人神色紧张,一会说去青田一会说去温州。王爱平果断安排其他队员将二人控制住,随后仔细检查了出租车,发现两人随身携带管制刀具、胶带纸、绳索等物,且不能讲清用处,王爱平当即就地展开审讯,两人最后交待因身无分文,即预谋抢劫出租车的事实。
2007年2月,三名江西籍飞车抢夺案犯经过塔下登记站时,王爱平发觉其中一人眼神躲闪,且开关车门时手哆哆嗦嗦,遂单独带至别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其时另两人以上厕所买饮料等借口急着离开,这更坚定了王爱平的推测。王爱平一方面稳住嫌疑人,一方面组织队员检查出租车。检查发现,后备箱内两只行李包中有七八只手机,五、六件金首饰及大量现金,经过网上对比,该三人手机中有他人被抢物品。通过政策攻心,其中一名最终交待了在莲都区飞车抢夺他人财物的犯罪事实。该案移交莲都区公安分局紫金派出所办理后,该团伙交待连串飞车抢夺事实,破获案件28起。
2007年5月的一个清晨,一个骑着电动车的年轻人在塔下登记站附近转悠,不时东张西望,象在等人,又象是怕被人发现。他不知道,他早已被王爱平盯上了。果然,这是小偷,凌晨刚刚与两位哥们在市区撬了两辆电动车,准备骑往青田销赃,没想到车还没骑热失主还没发现,就被逮住了。随后另两位同伙虽妄图横渡瓯江逃脱,却依然落入法网。
塔下中队的队员们对王爱平这个队长又敬又佩,因为王爱平总会在他们之前发现情况,总能比他们多发现一些情况。更可爱的是,王爱平做起事来是猛将,聊起天来却是开心鬼,有他在时队里总是笑声不断。王爱平深深知道,几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整天闷在那么四五平方的小板房里,不仅仅是对耐心的考验,更是对工作、对毅力的考验。队员们很喜欢跟着王爱平做事,不仅仅是他对工作的满腔热情影响着他们,他的身先士卒,他的英勇顽强的斗志、机智果断的措施、雷厉风行的作风,他的敢于负责任,也能负责任,都深深影响并激励着同事们。塔下中队的凝聚力是不容置疑的,当王爱平被调到西站时,队员们纷纷要求跟着去。他常亳不保留地带他们,教他们。他总结说,并没什么火眼金睛,也没什么秘籍宝典,重要的是多用心,多留意,功夫在戏外,他的经验就是“看”、“问”、“查”。
看、问、查,看似很简单的三个字,但前提是:功夫在戏外。俗话说,不打无准备之仗,为了做好准备工作,王爱平花了大量心血。平时他很关注相关信息,也很注意收集线索,比如近段时间常发生什么案件,哪哪的车子被盗了,哪哪的小孩被拐了,哪哪的社区闹人命了;又比如,哪哪区域是案件集中爆发区,哪哪籍贯的人是重点注意对象,哪类人作案喜欢用什么工具,哪类人作案有什么习惯等等。有时看似偶然的破获案件捉住案犯,其实有其内在必然性。
曾有这么一件事,发生在2007年4月12日凌晨3时40分。那一天,王爱平在办理出租车出城登记时,发现四位乘客均没携带包类随身物品,却在汽车后备箱里带了60余株兰花。王爱平虽不识这些草的名贵,但感觉很不合常理。便带领队员进行了更为仔细的检查,查到在车内坐垫底下有千斤顶、螺丝刀、玻璃切割机、短撬棍等工具。王爱平马上联想到市区发生的几起强行打开汽车窗户、盗窃车内物品的案件,正是需用玻璃切割机等工具的,于是逐一进行盘问。嫌疑人在贿赂无效的情况下,交待了他们于凌晨3时许在缙云某户偷盗到名贵兰花,正准备连夜运往青田销赃的犯罪事实。这一仗打得漂亮,作案不到一小时缙云还没立案,丽水就抓获案犯,追回价值300余万元的兰花,短时内失主从大悲转为大喜,对王爱平等感激涕零,直呼公安同志把关把得好,自己运气好;而几位盗贼则暗叹自己运气背倒大霉。王爱平也觉得自己运气好,居然在查车内物品时顺带抓了一窝大盗,那些个细细的草居然那么值钱。
这样的好运气还不少。
2008年北京奥运会期间,王爱平和队员们在登记时,遇到两位西装革履气势嚣张的新疆乘客,检查中发现两乘客携带了一百二十八万美元现金。两乘客自称华侨,来内地准备投资,并喝斥王爱平和队员们故意刁难影响当地形象,极不配合工作。王爱平并没被吓倒,相反对方外强中干的过火表演更让他觉得可疑,他一边让队员监视两名“华侨”,一边向大队部领导汇报了情况。后经市局突审,发现这两人和东突分子的基地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省厅对此案件的破获给了充分肯定,并对王爱平在案件中起的作用给了了高度评价。
2008年7月,王爱平在检查一辆开往温州方向的出租车时,发现贵州籍乘客贾某回答问题时神情紧张,随后发现其行李包内有一青田人驾照,而贾某无法说明来源。王爱平立即断定此人有重大嫌疑,进一步检查后从其裤裆内发现一万多美金,贾某在证物面前只得交待了伙同五人在青田抢劫的犯罪事实。此时距案发仅五个多小时,抢劫近三十万井致多人重伤的青田史上最重大的一起抢劫案随即告破。
2009年7月,潜逃七年之久的青田“92.10.24”杀人焚尸案犯陈品东没想到,刚潜回丽水不久,就被“好运气”的王爱平发现,第二天即落入法网。
2009年10月,两位在水阁工业区打工的贵州籍乘客路过西站登记站,虽看似一切正常,但王爱平对两名打工人员包车急急忙忙赶赴温州的说法感到可疑,遂将两人分开询问,回答一说去探亲一说去找工作。王爱平于是对其进行了检查,发现两人居然携带一万三千多现金和两件金器三件玉器,却不能准确说出现金数额和提供金玉器的有效发票。这更加深了王爱平的怀疑,于是他到车上更加仔细地检查,从车座位的夹缝里找到一只女式手机和一只小袋子。小袋子里是盗窃用的插片。当这些东西摆在两个可疑人员面前,并通过网上查询到手机是两小时前发生在市区的一起盗窃案丢失的物品时,两犯罪嫌疑人终于交待了盗窃事实。失主想不到丢失三小时内就领回了物品,大喜过望,第二天把一面“人民卫士破案神速”的锦旗送到岗亭,对王爱平和队员们表示深深的谢意。
一次次好运气背后是艰辛地付出,一次次胜利的代价是年复一年持续的努力。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王爱平和他的队员们每天坚守在一线,警惕的双眼紧盯着过往的车辆,默默无闻却兢兢业业,单调枯燥却暗流汹涌。他们挽救了许多生命,挽回了巨大的损失,消除了许多安全隐患。
出租车出城登记制度的建立,是公安机关一项具有战略意义的基本措施,从针对出租汽车作案的案例证明,凡是出租汽车夜间出城后发生案件的,都是越过登记站没有登记的;凡夜间出城时在登记站登记过的,无一刑事案件发生。因为出租车出城登记有两个好处:一是可以对犯罪分子起到震慑作用。比如有的犯罪分子打算把车骗出城后再实施抢劫,但看到警察查验并登记了他的身份证,往往会放弃作案的念头;二是登记了车号和司机姓名后,可以知道该车什么时候去哪里了,万一司机在外出了事,能提供有效的破案线索。市公安局出租车治安管理大队通过市区3个出租车治安岗亭,开展出租车出城登记管理和服务,通过登记检查及时发现、制止违法犯罪,保护出租车司机和乘客的生命财产安全,以2009年前三季度为例,市区3个出租车治安岗亭共登记出城出租车2.13万辆,乘客2.5万人,无偿代收车费1.59万元,抓获各类违法犯罪嫌疑人员156名。其中网上逃犯54名(全国网上逃犯 29名、外省命案逃犯1名),省一网打尽在逃人员6名,本地在逃人员19名,刑事拘留136名。破获各类案件226起,其中故意杀人案件1起,逃脱案件1起,故意伤害案件16起,寻衅滋事案件5起,诈骗案件17起,交通肇事逃逸案件5起,盗窃案件12起,涉毒案件5起,飞车抢夺及抢夺案件32起,抢劫案件5起,窝藏、转移、收购、销售赃物案件1起,治安案件16起,假身份证18张,收缴赃款赃物约279万余元。
2004年,王爱平被省公安厅授予二等治安奖章,被评为市公安局个人先进工作者,获年度破案考核第一;
2005年,王爱平被评为市公安局个人先进工作者:
2006年,王爱平被评为市公安局个人先进工作者,获全队破案考核第一名:
2007年,王爱平被省公安厅授予一等治安奖章,被评为市公安局个人先进工作者,获全队破案考核第一;
2008年,王爱平被评为市公安局个人先进工作者,获全队破案考核第一;
2004年2月《处州晚报》刊登了王爱平识破假警察成功解救被绑架者的事迹;
2007年6月《平安时报》以《抓捕高手王爱平》为题目报道王爱平所破获的三个大案;
成绩斐然的同时,王爱平及其家人作出了巨大的牺牲。常年累月地上夜班,黑白颠倒、无规律的生活严重形响了王爱平的家庭生活,家里事情根本指望不上他,仅千余元的工资还用来追逃犯,夜里精神百倍而白天常不自觉地抽烟提神……几年前妻子一气之下丢下句“做个临时工有什么了不起”外出打工,王爱平不得不将儿子寄住在老师处。
王爱平也曾经动摇过,自己累就累点苦就苦点,为什么还要赔上家庭妻儿?是父亲的话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动力,父亲说:你抓那么多坏人,我很欣慰。然而这个可敬的老人年前被查出患了严重的肝病并已危及到生命。想到父亲五十多岁就满头白发,想到父亲操劳了一辈子仍在小山村里抱病种地,想到自己竟然没能力让父亲享享福,王爱平心如刀绞。
但王爱平仍自豪于这份工作。他觉得,做人的意义,是要活得踏实。他始终坚持一个信念:打击敌人,保护百姓。他的梦想是:穿上真正的警服,当一名真正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