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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潘荣廉
  不管怎样,先轻松一下中级职称考试后紧张的大脑再说。于是,我就去观赏浙江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龙泉宋代五大窑之的一哥窑青瓷遗址。一腔怀古情愫撩拨着我的心弦,驱使着我赶紧奔向目的地。
  
  阳春十月,群山葱笼,青山不老:溪流清冽,绿水长流:田里稻穗飘香,农夫忙收割,一派迷人的秋色,使人心旷神怡。
  
  我们幸逢生活在一个开创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新局面的光辉时代。这样的时代,许许多多的自然景物、历史遗址、新人新貌,都特别意人喜爱,时时来叩击着人们的心扉。不是有人描写欲破天穹的珠穆朗玛峰,欲透地层的马里亚纳海沟么?不是有人讴歌驰聘的骏马、闪光的电灯么?然而我却特别钟情于无声无息、既不跳动又不闪光的朴实无华的古窑址和辛劳的哲人。正是这种心情,我到了大梅口古窑址,睹物思古。

  经大梅,跨高际头,奔大窑,顺着弯弯曲曲的涧流,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沿途汇入数条山洞,这些溪流时而在平坦的滩中从容不迫地款款而来,显出宁静的氛围,仿佛生活是平和的:时而泻落到数丈深的山涧里,象一条闪着白光的链,挂在岩面上,在阳光的辉映下,形成灰蒙蒙的瑰丽的虹弧,潺潺的水声,仿佛生活是多彩的。一路上行程即景,从高际头到垟岙头以大窑为中心的十里长的遗址上,两边青山排挞而去,扑入眼帘的有路旁的灰烬、地坎上的瓦砾,山脚的瓷模。它们都静静地躺在苍苍蒙蒙的十里长的调色板上,沐浴着大自然的阳光雨露,同时也阅尽时代的变过,充当历史的见证人。

  我曾排徊采土处、徜徉作坯坊、盘桓窑基旁、伫立小山前,触景生情,浮想纷至沓来,从过去到今天以至将来。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大窑遗址就在如此的环境中。在它的中心腹地竖立着一块“浙江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大窑青瓷窑址”的水泥碑。就在碑附近就有大堆大垛的青瓷碎片、瓷模、瓷底等。将这些瓷片即可“自将磨洗认前朝”了,一些瓷片上有宋体的“福、禄、寿、喜”“吉祥安庆”等字样:也有鱼翔浅底、蛟龙出水的造形:也有风鸣岐山、凌波仙子的图像;也有苍松翠柏、百花争艳的图案。各种动植物维妙维肖,逼真异常,大有呼之欲出、招之即来的英姿。透过这些瓷片,仿佛看到了“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赧郎明月夜,歌曲动寒川”的烧瓷图。我惊叹李白细致入微的观察与遥接星月的遐想。十里窑坊,炽焰干宵,红透半边天。如果说:宋张泽端的《清明上河图》反映出一个时代的繁荣;那么我认为,这青瓷名都也是一面历史的镜子,从它的兴衰际遇中村托出历史风云的变幻、社会生活的繁复、人间的沧桑。龙泉青瓷曾是中华民族瓷器史上一颗璀璨的明珠,它以清丽的釉色、均匀的质地、优美的造形、飘逸的图案而著称于世,荣享“青瓷之花”的盛誉。从五代开始烧制瓷器,到了宋代渐进鼎盛时期。小梅乡的大窑与查田乡溪口窑是哥弟两人开的,其中大窑是哥窑,被誉为宋代五大名窑之一。它的产品与江西景德镇的产品竟相争妍,辉映成趣。其中一些产品比景德镇的更胜一筹,象青龙杯等就格外夺人心魄。如此精湛的工艺品盛行于世,并非捏土即成,而是包含了瓷工的勤劳、,智慧、辛酸和血汗。一窑正品的烧出,瓷工们所花的代价是十分巨大的。他们面对着劳动果实是会开怀大笑的;若是烧出一批次品, 那就不得了,意味着多少瓷工及家中老少要挨饿受冻啊!似曾看到小孩啼饥号寒、嗷嗷待哺,成人勒紧裤带、裏紧破衫的惨状。他们龟裂的双手颤抖在窑主那瞪得滚圆的白眼底下,污蔑地接了馊饭冷粥来充饥御寒。即是刚喝过那少得可怜的稀粥也难免冻得飕飕发抖,就是这样的施舍也是不可多得的。祭碗窑的故事就源出于此,说的是叶青姬的父亲叶老大带领窑工们含辛茹苦地烧制一批皇宫祭奠用的青瓷,好不容易把山土做成青坯,只待烧出交了皇差,并不是为了赉赏的企望。然而不幸降临在叶老大一班窑工身上, 烧出的尽是歪头劈脑的废品。窑工们一个个号陶大哭、顿足捶胸,用凝滞的泪眼恐惧地窥望着窑主,忍受着恐怖的宜判。只见窑主把脸一沉、嘴一歪,嘴唇翕辟,发出公鸭似的沙哑腔调:“憨蛋! 死不着的!又是一窑次品。要知道,这是给谁做的?皇上怪罪下来,休怪老子无情。这支窑要好好祭祭,才能烧了。要叶青姬祭窑!不然,我要告到衙门,你们都全家抄斩。”说罢,扬长而去。坚毅而刚烈的叶青姬为了家人与大伙相濡以沫的窑工们免灾,毅然赴难,纵身祭窑。柯人一炬,可怜焦土!可怜的叶老大失去女儿后,烧窑更加谨慎了,经过千辛万苦的努力,终于烧出了温润如玉、清脆匀致、明滑秀亮的青瓷。众言叶青姬已身化瓷器,故能烧出如此的精品。大家为了纪念叶青姬舍身为众的自我牺牲精神,感谢她的恩德,在立华崮神庙中加塑了一尊叶青姬像,让她也享受千年香火、慰籍她的在天之灵,实则是寄托人们的无尽哀思!同时,将贡品瓷器用龙泉方言的谐音青姬——叫“青瓷”!这就是祭碗窑的悲壮故事,至今还在民间流传。

  向导一边给我们讲青瓷的故事,一边又带着我们从采土处来到作坯坊遗迹。向导说:由于封建统治阶级横征暴敛,龙泉青瓷精品已失传三百多年。新中国成立之后,将所有的窑工组织起来,龙泉青瓷才得以恢复和发展。但是,挖土仍靠人工,炼泥靠水牛,烧制用木柴。只是到了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特别是南方谈话的春风拂煦下,祖国古代艺术的灿烂之花又重新吐艳,青瓷获得新生。革故鼎新,外引欧资美技;择优蕴粹,内联私贾公商,彻底改变了以往肩扛人拉手工小作坊式的经营模式:采土使用挖掘机、运土使用传送带、拌土炼泥使用电动搅拌机、做坯使用电动旋转机、上釉用电动喷枪、干燥使用烘干机、烧制已从用柴到用煤到现在用煤气。现在的青瓷生产绝大部分已靠机械化、电气化流水线来完成了,人工操作只剩下作坯制图案等很少的部分。由于电脑控制做模、抛光、上釉、烧制等关键性工艺,现在产出的青瓷造形古朴、雅致,质地坚硬均匀,图案飘逸传神,釉彩丰厚清亮,花色品种繁多。蜚声国内外,畅销五大洲。

  龙泉青瓷现在由祭碗窑故事中叶老大的第三十八代传人叶再兴掌舵,把原来属于八都镇的、市经委的、市乡镇企业局的及各个私人的统统组建成龙泉青瓷发展有限公司,引进外资和生产流水线,使青瓷业向现代化规模化方向又上了一个新台阶。叶再兴正在时代潮流的冲击下,带领广大窑工去开创青瓷业的全新伟业,使青瓷成为龙泉市对外出口的两大拳头产品之和龙泉市经济的支柱产业,

  一道夕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在太阳西下的时候,我踏上了归途。乳白色的暮霭裹着青山、绿水,也围定我们的周身。我来大窑是为了轻松一下疲劳的大脑,不料却被思想的羽翼带到遥远的古代、真实的现在以及美好的将来。在采土处、作坊旁、窑炉前,清楚地看到了古代劳动者的智慧,在现代化电脑控制的流水线旁,想到了“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的真理,看到了南方谈话后所发生的龙泉青瓷的新面貌、新气象;叶再兴正率大伙儿以前无古人的气魄,开创青瓷业更加姹紫嫣红的明天。